手機的震動幾乎與下課鐘聲同時響起,星乃一臉尷尬地看著老師,她已經關靜音放入書包了,但那震動聲在備考而鴉雀無聲的教室中比輕掃紙頁的鉛筆還要響亮。
「須夜崎同學,手機直接關機是更明智的選擇。」老師將數學公式的證明結束寫上,平靜地繼續說:「今天就上到這裡,到此是期末考試的範圍,請務必多加複習。」 老師沒有表現出不爽,反而步伐愉快地離去,似乎有好事發生,星乃慶幸自己逃過一劫。
換了位置到第二排,手機的存在更容易被發現,至於傳訊息來的人是誰她不用猜也知道。
「小夜,今天我跟阿月會去食堂,你要一起嗎?」
坐在星乃旁邊的山口摸了摸自己的書包,確認沒帶便當,回過頭來卻發現青梅一臉得意地拿出母親的傑作。
「我媽知道阿姨今天沒辦法幫你帶便當的事,所以多準備了一份,有馬鈴薯沙拉哦!」 山口意外又驚喜,須夜崎媽媽自從調到國內部門後,每天都熱衷於變化新菜色為星乃帶便當,今天還特意為了他多做了馬鈴薯料理,心裡暖意滿滿。
「山口,要走了沒?」 「阿月,今天也在教室內吃吧!」 拎著便當站在門邊的月島滿臉問號,直到看見星乃桌上的東西才明白。她一如往常地拿出手機帶著便當去找愛佐與藍川吃飯,讓出了自己的座位給兩個朋友。
「小月,晚點見。」
經過門邊不忘打聲招呼,交錯而去的身影,晴朗好日的今天,大概會在中庭小聚。春日飄逸的一頭黑色長髮剪短及胸,運用藍色絲帶進行編髮,最近外表的變化越來越多,除了母親回國外,那響個不停的訊息聲大概是另一個原因。
「赤草這個人的聯絡好頻繁啊。」山口順口說了句,卻感覺到月島似乎不太高興的氣場。他有些疑惑,是自己說錯了什麼嗎? 「完全不懷疑他人,擅自相信對方是什麼樣的人,會被詐騙的大概是這種的吧。」 充滿尖刺的對應,少年打開了便當。知道自己這麼回答很幼稚,但還是忍不住嘴了一下。赤草這個帳號在星乃獲獎後,頻繁地互動接近,誰知道是什麼目的與來頭。 「小夜自己應該會判斷好的,先開動吧。」山口輕巧地繞過話語鋒尖,他專注於便當有什麼菜色,將話題盡量帶往輕鬆的方向。月島知道他想做什麼,不再繼續說下去,專心吃飯。
山口知道月島那份焦躁從何而來,被夾在兩人之間,細膩的他觀察得比誰都久。少年承認了情感,學著聆聽少女的話語,放在去年都可說是不可思議的情景。 或許是距離太近,月島又不怎麼表露情感,星乃似乎沒察覺到這件事。
山口作為月島忠實的友人,無論如何都較偏向情感淡索的他。正因如此,山口不願插手破壞節奏,說出星乃的心意。太久沒有聽她提起戀愛話題,是否一切如初,綠髮少年不敢擔保。 那蔚藍深海所帶給她的改變,在上岸後受日光直射,退潮後成了烏鴉的羽翼。母親給予的承諾填補了害怕失去愛的空缺,對朋友的情感過度依賴收斂許多,變得像是山口最初認識的模樣,更趨於成熟,她的一切變得穩固、溫和而堅定。
嗡嗡,宛若呼應他接下來想到的另一個名字。山口的折疊式手機震動,來訊人亮著「春井同學」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