下雨的公車站一如往常,他拿著藍黑色的傘前來,她起身道歉卻死性不改,總是在雨中期待這兩人相處的傘下空間。   冬天將要結束了,夜晚也從刺骨的寒冷中變得稍微溫柔了點,烏雲褪去之後的滿月,兩人收起傘繼續前進,閒聊著學校瑣事,一點一點地,回到兩人曾經的距離。

「今年的巧克力你要嗎?應該已經收了很多了吧。」   「沒有,我只有拿春井送的,是草莓巧克力。」

春井。   耳熟的姓氏,星乃有時會聽月島跟山口提起這個女生——與月島喜歡的音樂風格相似而熟識的同班同學。

(只拿了春井送的巧克力。)

一直吊在心頭上的那句話重複在耳邊繚繞,星乃露出微笑,感嘆了句「這樣啊」。   膽小鬼如她,隱瞞了最初想要給出去的想法,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。

「我只是問問而已,其實巧克力已經送完了。」

(包包裡的那份送給自己,所以已經沒有剩下的了,我這麼說也沒有錯。)   期待著他能夠看破戳破自己的謊包裝下的不安,那是只有少女漫畫裡會出現的場景,現實中不會發生,但她還是撒了這個謊。自欺欺人地撇開目光,不安感不斷冒泡,在六點的夜裡吞噬她。

「耍人嗎?」   「反正小月已經有了嘛。啊、到你家了。」

星乃目光所及的是月島家前院矗立著的櫻花樹,孤零零的枝條還是冬天的模樣,並未沾染上春天的氣息。

「我走啦!」   「……掰掰。」

認識了這麼久,不難察覺對方在說謊。月島遲疑了一下,還是任著她揚起過於燦爛的笑容道別。   冷戰的裂痕似乎還未消退,檸檬味的雨,他不想細想巧克力的去向,究竟落在誰家,夜中的遺憾沒能問出口。